【第五届中国并购基金年会回顾】王巍：金融创新的价值观

2019年11月2日，由中国基金博物馆主办，中国并购公会、苏州市金融发展研究会协办，并在苏州市人民政府、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指导，苏州工业园区管理委员会支持下的第五届中国并购基金年会在苏州独墅湖世尊酒店召开，主题为“科创大时代下的金融发展大趋势”。众多金融机构领导、政府部门、并购基金行业企业高管、媒体人员等近六百人到场参会。

本届年会获得江苏省领导及苏州当地政府大力支持，江苏省政协副主席阎立，苏州市委常委、副市长王翔，苏州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吴庆文，苏州市副市长王飏，苏州市金融发展研究会会长曹福龙，苏州市政府副秘书长沈志栋，苏州工业园区管委会副主任刘小玫等众多政府领导莅临大会。

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原副主席陈耀先，原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副主席蔡鄂生，国家发改委财金司一级巡视员徐晓波，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会长洪磊，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首任会长孙杰，前证监会规划委员会委员波涛，中国并购公会创始会长王巍，中国并购公会会长尉立东，赛富亚洲投资基金创始管理合伙人阎焱，原中银基金管理公司执行总裁陈儒，中国并购公会常务理事、宜信公司创始人兼CEO唐宁等众多企业高管出席大会。

会上，中国并购公会创始会长王巍发表了精彩演讲，以下为演讲实录：

大家好，我的讲演题目是“金融创新的价值观”，首先讲一段历史故事。有一个当代的历史学家叫雷颐，是老朋友，头几天考证最早公司收购是100多年盛宣怀做的。1870年中国建立北洋通商大臣，李鸿章、张之洞等等推动了洋务运动。借鉴西方，在中国建厂。洋务运动初期只有政府可以建国营工厂，中国所有的厂叫局，上海机器制造局，福州船政局等，都属于国企办厂。当时广东一批商人要办厂，被抓起来了，因为向西方学洋务是国有企业的专利。后来大家都知道，引进西方工厂是不错，但是腐败、机制问题出现了，跟今天一样。盛宣怀看到上海机器织布局亏损，就提出干脆官督商办，改成上海机器织布厂。从局到厂，是一个大从官到商的变化，就是今天的混合经济。又经过了多少年，市场放开了，要扩张生产，政府拿不出钱来。盛宣怀就提出再一次体制转换，由盛宣怀的朋友和家族出资，又把这个厂子国有股权给收了，改成集成公司，私人企业。从局到厂，国有经营变成了官督民办，过了7年之后又变成家族管理，当然这个也是最早的MBO管理者收购案例。但背后都是用资本的手段，也就是我们今天的并购的基金。

再过几十年这个厂子卖了，盛宣怀出事儿了，当时清朝抓他，于是他跑到日本大使馆，这是中国高级官员出事跑到外国大使馆的先例。（全场笑）这厂最后被卖给无锡的荣家。我们看到，公司机制变化背后就是基金的力量，利用杠杆收购。所以并购基金在中国有自己独特的过程，除了做技术，还可以进行体制转型，这是我今天跟大家分享的一个故事，做基金的朋友不仅关注技术，还有关注背后的机制变化和价值观。

 我们今天做并购基金是金融创新，我们从学习西方市场到本土创新。创新的初期是学习，学习融资技术、公司模式和管理经验是有空间的，我们很快学会，中国人又聪明，20年学了西方100年的东西。今天西方有什么东西，我们全有，所以我们学习能力非常强，但是这个上升空间是有限度的，到了这个上限以后再进一步提升就出现问题了。

今天中美贸易战就不是简单的贸易战，也不仅仅是技术战，甚至不是金融战，而是背后价值观的战争，所以我们与世界的差距在公司和资本的价值观。他们的价值观不一定对，但我们必须要有我们的价值观。

新一阶段金融创新的核心是什么呢？我认为实际上是价值观的创新。我们过去的40年是野蛮增长，一切为了钱，成功是因为挣钱了，除了钱以外没有别的，我们满眼都是钱。这在一个落后贫穷的国度突然崛起下是正常的，包括当年的美国和全世界各国都是一样的。一旦有了钱，买一辆奔驰再拖一辆奔驰，这个是暴发户一代人的心态。

今天不一样了，第二代企业家起来了。我们要关注价值观，价值观才是核心竞争力。苏州是一个有文化有教养的地方，在苏州谈价值观非常合适。什么是价值观？我觉得需要用案例来谈，实际上是三点：

首先，讲政治。要有底线，这个底线你不能突破，就是投资人的社会责任。去年洪磊会长在这个年会上颁布的就是基金的社会责任规范。所有的基金无论好基金坏基金，你不作恶很重要。要讲的一个文明的方向，不作恶。金融创新经常被说得天花乱坠，但一个核心必须清楚，金融是你用别人的钱！用别人的钱，受人之托的责任重大，不是你可以随便玩的。为什么今年以来中国的网络信贷P2P大量出事儿? 我认为金融的P2P是伟大的革命，区块链的核心在P2P点对点，但是为什么在中国玩坏了呢？因为我们没有讲价值观。相当多做P2P的人拿了钱，认为别人的钱是自己的钱，拿了就花了，挥霍了，或者自己做投资了，没有任何的信托责任约束。相当多的人从来没有做过金融，到网上做个网页花几万块，一下子几个亿进来了，这个时候就觉得是自己的钱了。这个是最起码的底线，也许本身并不想作恶，但是你拿别人的钱做了自己的事情就是作恶了。所以今天各地的监管都在提P2P的问题。我认为P2P是好东西，是伟大的创新，但是不讲价值观就会出现问题，就比如刀是好东西，你去切菜和去杀人是不一样的，所以要讲政治、讲底线，这个是价值观。

第二，要有格局。什么是格局呢？除了底线之外要有标准，努力把社会道德标准提高，要有高瞻远瞩的视野。昨天晚上大讲堂上，阎焱说了很多，要有视野，看得远、看得多。内心不是只想赚钱，是想做事儿。当然首先是赚钱，有了钱干这个事情所以很从容。一个企业家成功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有高瞻远瞩的视野，而且拥有特立独行的魄力，不怕打击摧残和嘲讽坚持走下来，有一种传教士的激情，坚持往下走，不怕失败，而不是听别人的。如昨天阎焱讲的，成功不是正态分布是幂分布，成功的人都是异类，尽管成功的人都会站在这里说得很好，把自己重新包装和洗牌，但是千万不要相信那个。他一定是有某种缺陷的人，包括在场的阎焱也包括唐宁，这个缺陷就是不按常人思考出牌。咱们认为是缺陷，但是他独特，像疯子一样做就做成了，所以一定要有特立独行的魄力。

第三个要有善于妥协、善于合作的立场。不要以为创新就是颠覆，对抗和革命，更重要的是合作。例如，中央银行说了搞数字货币是独家特例权，不让别人染指，这是法币。但是很多年轻的创业者说，我就要坚持做数字货币，不信邪。也有很多创业者说，我要去跟中央银行一起合作发币。那是与虎谋皮啊，你要清楚法币是什么东东！所以一定要学会妥协，不让你做你别做，也许你会成功，但是跑金融是一个长跑，很多有伟大的情怀，但先驱可能会成为先烈。一定学会有视野，有特立独行的魄力，而且学会妥协，善于妥协，这个就是我们讲的格局，讲政治和讲格局。

还有，要看历史。我们太缺乏历史的视野了，我特别希望大家有机会看看中国基金博物馆。昨天我很感动，当年阎立市长请我们来苏州做博物馆，开业前他去了博物馆4次，所有的细节都参与。过了这么多年，昨天晚上夜里赶来，他看了一个小时，每个细节都看。这种感情不一样的，所以希望大家仔细看看，我们看到孙杰会长年轻的时代，陈儒董事长青涩的面孔。看历史有什么好处呢？你会从容淡定。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著名的马拉松大神叫李小白，他说了一句话，鼓励我们跑步的人，“你别怕，跑得再快，还有人比你跑得快，跑得再慢，一定有人比你跑得慢”。做金融也是这样，做得再成功，一定有比你成功的，做得再失败、再挫折，还有很多人远远不如你，甚至在监狱里。所以要有耐心，从容淡定，做金融就是马拉松长跑，要坚持，从容淡定。

从中国的大格局来说，中国经济也是一样。今年区块链突然火了，我们五年来一直推广区块链，我们坚信创新，方向很重要，尽管短期内还说不清楚。如果都说清楚了哪有你们创业的事儿了？我想了100多年前，爱迪生当年发明电灯泡的时候。那个时候纽约已经是煤油灯普及，晚宴的蜡烛也很好。突然你拿了两根铁丝一碰出现了电花，说这个会取代光明，谁信呢？那个时候你说电是伟大的，全世界人都会觉得你疯。但是爱迪生坚持下来，最后发明了钨丝、灯泡，老百姓实实在在看到电伟大，再也不用煤油灯了。今天的区块链就是这个阶段，这就是格局。

中国人是一个极其实用主义的民族，因为缺乏信仰，他一定得眼见为实，连吃一顿饭都有目的。谁请我吃饭，干什么，我怎么防备，这个很复杂，心机太重。创新的观念的确非常不容易得到响应，大家会用阴谋论和恶意猜测动机。比如我做博物馆的初期就很痛苦。大家问做博物馆干什么？有什么用？能赚钱吗？如果说不赚钱那开玩笑，一定是挖打坑套政府的钱。我开始不断地讲，越讲越不相信。那就不解释，坚持干下去，干到今天有10个博物馆了，都是免费开放，还是很多人怀疑。我估计，做到死了，也会有人认为，他就是一个坏人干了一点好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套现（全场大笑）。

所以要有历史观，我相信中国经济也是一样，今天中国的经济确实出现了很大的问题，阎焱刚才说了一个大趋势，我们高速发展了30年、40年，稍微风水轮流转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谈别的复杂的原因。这个时候我们恰恰要夯实基础，我们的基金业才能沧海横流，方显你的英雄本质。都是顺风顺水，你算什么本事？必须沧海横流才看英雄！在今天相对困难的时期，我们感谢苏州政府，感谢园区政府继续支持我们，感谢洪磊会长，包括老会长孙杰，感谢我们的义工，我们两位蔡鄂生和阎立两位主席义工。感谢在场的400位基金同仁，我们一起在相对低潮的情况下来到苏州，继续点燃激情，向往未来，我们相信中国经济一定会崛起，永远保持强盛的力量！苏州一定是中国基金的大本营。为什么？因为有我们这批人在，有视野，有格局，讲政治，有底线！

谢谢大家！（全场热烈鼓掌）